每日武则天状元薛稷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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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长寿三年（）甲午科

制科试題

策临难不顾徇节宁邦科问三道

问：若济巨川，必凭舟楫之势；将兴大厦，实伫棟栌之材。圣皇提象膺符，顺天革命，变浇风于易简，跻薄俗于醇。未明求衣，宵旰忘食，无遗庖鼎，不弃刍荛。闻逆耳之言，欣然启齿；听犯鳞之说，假以温颜。缅怀七圣之规，劳求五臣之俊。至如临难不顾，知无不为，献替帷幄，匡过补阙，爰洎御命之流，并应搜扬之旨。子大夫博古强学，见贤思齐，一善或同，千载相遇。肇自汉魏，以及梁陈，若斯之人者，布在方策。宜具载年代，各叙徽猷，无惮米盐，用旌多识。第一道

问：自周星攒耀，汉日通辉，象教聿兴，宓刍郁起。眷兹和众，因果为先，伊此法门，栋梁攸属。我皇光膺天授，托降阎浮，弘八解之要津，启四禅之幽键，济含生于彼岸，证圆果于中天。绀宇巍巍，缁徒翼翼，莫不誉高澄、什，声重安、远，振三翻于辨囿，悟两谛于谈筵。飞锡烟蒸，乘杯雾委，兰艾因而或糅，玉石由是难甄。迹虽选于玄关，名乃编于白屋。若欲令沙汰，促以金科，将恐乖智海之宏规，匪提河之遗范。然则经行之所，在释氏而含容；朱紫分区，谈王化而期切。弛张之术，去就何从？第二道

问：神农王曰：金城千里，汤池百步，而无粟者不能守也。然则师出以律，咸资于糗粮；兵虽尚奇，必藉于流衍。皇周八纺有截，四海无虞，折冲樽俎之间，旋军衽席之上。而吐蕃小丑，时扰于沙场；默啜遗凶，偷生于玉塞。由是任以精卒，寄以边陲，车徒置骑，实赖防御。飞刍挽粟，转馈之弊尤深；疆理屯田，播植之功难就。欲使人无忧于半菽，岁有积于如坻，强国富氓，伫聆良策。第三道

提问：如果想渡过大河去，必定要借助船只和船桨的力量；准备盖起大厦，实际上要靠能做斗拱和栋梁的木材。圣明的当朝皇帝执定证象又应合符命，顺从皇天取代李唐的统治杈，把衰败的世风转变到简单易行的状态，把浅薄的民俗带入淳正厚重的境地。天还没亮就起身，从早到晚总是忙碌得顾不上吃饭，既不遗漏会炒菜做饭的人，也不抛弃割草打柴的人。听到很剌耳的意见，非常高兴地让他只管讲；听到触犯到要害的说法，采取温和的态度来鼓励。深深追思唐尧到周公等七位圣人的规制，辛勤求取虞舜．手下像大禹、后稷那样的肾臣。至于面对危难而奋不顾身，了解到什么就都去实行，在君主面前提出国事兴革的建议，匡正过失又弥补缺陷，从承奉圣命的人们那里，全都应合朝廷予以搜求选取的用意。你们这些士大夫通晓古代，致力学问，看到贤人就想同他一样，有一处美好的见解两相契合，就像历时千年才碰上二般。从汉代曹魏开始，直至梁朝陈朝，类似以上列举的人，都载录在史书上。应当对此详尽开列出年代，分别叙述他们的美好谋略，不要怕什么繁杂琐碎，用来表明自己记住的事情特别多。第一道

提问：自从象征周朝统治的星宿聚集起光辉，代表汉代执政的太阳普照各地，佛教于是开始兴行，僧徒大量涌现出来。深想这些出家人都把因果报应放在第一位，按照它那修行的门径，只有突出的人才有希望。我们的皇帝显赫地承受起皇天的授命，像佛祖那样托生转世到人间，扩展佛冂八解脱的切要途径，开启四种根本禅定的隐秘关键，把一切生物普渡到幸福的彼岸，在最高的天界证成圓满的圣果。佛寺辉煌壮观，僧徒万分虔诚，没有谁不比詈代高僧佛图澄和鸠摩罗什还声誉更大，名望比看代高僧道安和慧远还要高出，在辩论的大会上振扬那三净业碾摧众生惑业的佛法，在讲席上使人领悟真谛和俗谛。手拄锡杖四处传教之类的和尚像烟霞一样升腾，乘坐木杯渡水之类的异僧像雾气一样聚积。兰花与艾草因而有的就混杂在一起，美玉与石头由此而难以辨别出来。形迹虽然被选入了奉佛修道的范圈里，可姓名竟还登记在平夹的户口上。如果想下命令迸行淘汰，用刑法加以督促，恐怕会与佛门的宏大规制相违背，不属于佛祖留下的范式。既然如此，那么在旋绕往返练功的固定处所内，在佛教那里讲究包纳宽容，而使僧众与平民严格划分开来，讲论帝王的化导就感到很迫切。放宽和收紧的对策，在采用与弃置上又该依从哪一种呢？第二道

提问：神农氏说：坚固的城墻上千里，险峻的护城河宽百步，可没有粮食的人也守护不住啊！既然如此，那么按照军纪出动部队，全都要依赖那粮草；用兵尽管看重奇妙，也必定借助那地形。我们盛明的大周皇朝对八方极远地带都整齐划一了，四海以内没有值得担心的事情，在酒宴谈判上就击退了敌军，在平安欢乐中就收兵回朝。可吐蕃这少数部族却时常在沙场上迸行骚扰；突厥默啜可汗留下的凶孽，仍然在边塞一带偷偷生存。由此而朝廷拿精兵去驻守，把边疆交付给他们，步兵又配置找马，实际上是依赖这些设施做好防御。但长途又快速地运送粮草，辗转供应军需的弊病非常严重；筹划部署屯田事宜，种粮收粮的功效又很难实现。想让人们对年景歉收不存在忧虑，每年积蓄达到粮食如山的地步，使国家强盛又使百姓富裕，期待着听到这方面的美好计策。第三道

薛稷对临难不顾徇节宁邦策

薛稷（9一）字嗣通，汾阴（今山西万荣县西）人。其曾祖父为隋朝著名诗人薛道衡，外祖父为唐初名臣魏微。既擢进士第，又在武则天长寿三年（）临难不顾徇节宁邦制科中对第一，时年岁。累迁礼部郎中、中书舍人。中宗时为谏议大夫、昭文馆学士。睿宗时以拥立之功任黄门侍郎，参知机务，官至太子少保、礼部尚书，人称“薛少保"。除以辞章知名外，尤擅书法，为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兼工绘画，画鹤更为生动，时称一绝。因预知窦怀贞谋害玄宗事而未告发，被賜死狱中。碑刻今传《升仙太子碑》碑阴题名及《信行禅师碑》。

对：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是群龙无首，虚己明庭之上；鼷鼠全身，深穴神邱之下。故有劳于一馈，不辍子高之耕；待以三旌，无过屠羊之肆。怀乎朽驭，既识为君之难；此春冰，未见为臣之易。然而梦弼降佐，风起云从，其天佑之，俊义将至。当今制贤以禄，制爵以庸，设言不违，式化厥训。霸王骐骥，翼天驷而齐衡；社稷元龟，升帝宝而负兆。犹是幽芳在采，云逸来羁，垂倒影之悬光，烛重泉之沉隐。故远臣得离山草，比献野芹，瞻望天台，数迹对曰：

帝德广运，六臣参其业；天道大明，五帝陈其序。犹黼黻之章五色，鼎鼐之饪五味，五灵之效祯祥，五音之和雅乐。若乃同义变力，古人中求，则纪信诳项以免君，王经刎颈以纾国。九卿居府，王修从赴难之义；二国合围，路中无返言之失。汉帝之惮汲黯，陈主之畏柳庄，社稷之臣，于是乎在。恪居尔位，勤不告劳，则萧公堂堂，吴汉纠纠，冯豹伏于阁下，黄公宿于台上。忧公奉国，可以不谓忠乎？

《书》诫面从，《诗》咏司直，犯颜无隐，求福不回。周昌之比汉高，同乎桀纣；刘毅之方晋武，类彼桓灵。申屠刚之轫车，钟离意之排阁，史鱼是慕，直在其中。圣人谟议，君子谋道。张良之翼汉王，郭嘉之协魏主，宋武之得穆之，齐高之得褚彦，定策决胜，谋夫孔多。蓬矢桑弧，有志四海；飞旌插羽，道好二同。胶柱岂调弦之术，饮冰实将命之难。陆贾南行，责蛮夷之失礼；陈汤西讨，诛单于之暴慢。终令赵佗贡职，．郅支传首，竹帛所载，斯其庶乎！谨对。

对答如下：君主确能付出艰辛，他才够得上是那君主；臣僚确能付出艰辛，他才够得上是那臣僚。这表明群龙无首，君主就要自己谦虚地稳稳坐在光明的殿庭上等它们到来。鼠要保住性命，就把洞穴深深地打在神灵的山包下面。所以就有大禹那样的人，吃顿饭中要站起十次地为天下民众操劳孬可仍然不能使隐士子高不再耕田来当官。楚昭王用三公的高位来做延聘，可还超不过屠羊说这个人仍把宰羊做职业去。心中总想着烂缰绳套不住马车，这巳经体悟到当君主的难处了；但在春天的薄冰上来回转也看不出做臣僚的容易来。然而像黄帝梦到辅政大臣，虞舜知道皇天要降下自己的助手，于是风就吹起，祥云就涌出，这都是皇天在佑助他们，英才智士马上便会来到。如今用俸禄来掌握住贤才，根据功劳来确定官爵，说出话来就绝对算数，依从训示施行教化。使君主称霸天下或称王天下的杰出人才，在皇室的庇护下而并驾齐驱；国家的辅政重臣，升入帝王的宝殿而应合那兆象。像这样而隐遁的奇才在搜采之列，高洁的逸士被收揽，垂示那天上最高处的日光月光，察照出地上最深处的沉沦隐士。所以处在偏远处的臣子得以离开山间草泽，接连献上浅陋的意见，瞻望那皇帝所在的处所，遵循提出的问题对答说：

唐尧的仁德覆盖广泛又延布遥远，舜、禹等六名大臣辅佐他那帝业；皇天的法则非常明晰，黄帝等五帝陈布那次序。这就如同华美的礼服显耀出五种颜色的图案，大鼎小鼎烹制出五味俱全的食物，龙风等五种灵异的鸟兽献上那吉祥的兆应，宫、商等五个音阶组配成典雅的音乐。至于道义相同而出力方式不同的臣僚，从古人中来做索求，秦末的纪信就装成刘邦、诳骗项羽来使自己的君主免去祸难，曹魏的王经宁可被杀也要劝谏以便解除国家的灾难。身为九卿成员而在京师发生事变要守护好本部门，可曹魏的王修遵从奔赴危难的义理。西汉时吴、楚两个反叛的诸侯国联合围攻齐国的临淄城，而路中大夫没有还报天子命令的过失。汉武帝害怕主爵都尉汲黯，陈后主畏惧度支尚书柳庄，保护国家的大臣，正在这上面。忠实地在自己的职位上供职，辛勤忙碌但从不诉说劳苦，西汉的萧何就非常突出了，东汉的吴汉也异乎寻常了。东汉的冯豹常常伏身在尚书省阁下面等待批复的命令，东汉的黄香每每一个人在尚书台中留宿。以上这些人忧虑公家，为国效力，可以不说他们忠诚吗？《尚书》中告诫当面迎合说好话，《诗经》上咏赞邦国中主持纠正人们过错的官员。触犯君主的尊严而没有任何隐讳，为国家求取吉福而坚定不移。周昌当面就把汉高帝比拟成夏桀、商纣王，刘毅也直接就把晋武帝比拟成汉桓帝、汉灵帝。东汉的申屠刚用头部挡住光武帝要出游的车轮，东汉的钟离意径入殿阁谏阻孝明帝修筑官殿，都是只管仰慕春秋时以正直著称的卫国大夫史鱼，正直扎根在他们的心中。圣人讨论重大的治国谋略，君子谋求道德。张良辅佐汉高帝，郭嘉协助魏太祖，宋武帝获取到刘穆之，齐高帝获取到褚渊，．定下大计，取得胜利，谋划的事情特别多。男儿出生后用蓬梗为箭、桑木作弓射向天地四方，象征志向远大。火速派人去聘请，在道艺上喜好西汉龚胜、龚舍那样完全相同的人。胶住瑟上的弦柱，这哪里是调节音高音低的方法？平常不吃凉东西而到了承奉命令的当天晚上就要吃冰块，实际上也是承奉命令的难处。西汉的陆贾出使到南方，责问南越割据一方；西汉的陈汤去讨伐西部，怪罪匈奴单于的凶暴狂妄。到最后致使南越王赵佗进贡称臣，郅支单于的首级被送到了京师。史书上所载录的这些情况，恐怕还是现今应达到的吧！恭谨地对答如上。

对：窃惟善本无生，兹缘常寂。舍身舍智，涅繫之行可观；不动不定，般若之名已立。尊容圣质，剖碧玉而恒传；宝相灵模，镂紫金而尚在。运二仪而回掌，巍乎宝力；极万物之濡足，皇矣能仁。是以付受有归，郁兴尊记。知来之鉴，远明于万劫；祚圣之符，大启于九部。始则江汉广被，终以关河积学。由是名僧辈出，贤众肩降。道行息心，顾澄、什而服侣；戒梵禅结，视安、远而俯孩。

虽葱岭茄蓝，涉流沙而西极，白木聚落，浮涨海而东驰。圣教之兴，为期为感。但敬重坚固，有悲忍之大权；循习护持，有烦恼之深浅。物情以之勤切，俗慕由是恳到。苟求利养，或滋贪浊，滥名窃服，行伪学非。鱼目叨珍，遂人摩尼之宝；乌鹊借类，便假伽蓝之翼。谓宜宥而勿罚，限其自新，卷迹缁林之游，反服白衣之役，则愍愚受智，宽令四飞，辨是决嫌，浮食一变。九色扬翰，不谬于楚鸡；六管流声，岂混于齐士！庶人无量，在释典而虽弘；出家有限，凭国经而必恪。维摩之人诸必藏，尚为居士之身；菩萨之惠其神通，由持在家之诫。未亏平等，何妨慎择？谨对。

对答如下：臣下我私下想来，良善出自没有生灭，这正经由永远空寂，把正常人的活动和智慧全都舍弃掉了，这类达到解脱境界的行为相当可观，稳坐不动而没有止境，智慧的专称已经确立起来。佛祖尊贵的容貌和神圣的佛身，用碧玉塑造出来而永久传布；佛祖庄严的形象和灵妙的外观，用紫金雕刻出来，至今还在世。运作起天地再把双掌合拢，法力大得无边；拯救万物被玷污的一切现象，盛明而能施仁。所以传付和承受有那既定的天份，繁盛地兴起了记录佛祖讲法的典籍。预知未来的洞察力，往远处对各种劫难都清清楚楚；圣人递相承接国运的符命，在九州大地鲜亮地启示。开始时在长江汉水流域广泛传播，到最后还是凭函谷关以西和黄河一带形成深邃的学问。由此名僧一批接一批涌现，优秀的弟子们肩并肩地产生。佛法得到弘扬而止息一切欲念，再看晋代的佛图澄和鸠摩罗什，便与他们并驾齐驱；遵守佛门戒律而身穿禅衣定念，再同晋代的道安和慧远比起来，就让他们俯首帖耳。

尽管在葱．岭地区兴建的佛寺，经过流沙一带遍及到西部的每一个角落，而在西部海外沃民国特用白木修成的寺院，也飘过大海向东部传播，神圣佛教的兴起，既有固定的时日，也有感应的力量。本来也只是宣扬虔敬端重又坚忍牢固，具有慈悲忍耐的重大权衡；遵从研习又卫护持守，具有迷惑不觉悟的深浅差别。人心因为这而十分向往它，民间仰慕的对象由此而恳切归从。如果只是为谋求到不劳而获的供养，有的就会滋生出贪婪污浊的行径，把自己的姓名混充在里面，假装穿上僧服，行为是虚假的，学问也是错误的。拿鱼眼珠去冒充珍珠，于是就进入了佛珠闪耀的宝库中；凭乌鸦喜鹊去混进凤鸟的类属，就用佛园鸟作掩护。认为应当对这类人予以宽恕而不进行惩罚，限令他们重新做人，抬脚夹杂在僧众的活动行列里，反而去服世俗人的劳役，怜悯那些愚昧的人又准许那些聪明人的请求，就该宽泛地让他们到自己想到的各个地方去，对此做出察辨而去掉一切疑虑，游手好闲白吃饭的现象也就彻底改观了。鸾风鸟振扬起翅膀，决不会与楚地的山鸡混同在一起；各种乐器演奏出精妙的音乐，哪里能与齐国滥竽充数的家伙区分不出来？众百姓不计其数，在佛教经典中虽然主张都收容，可出家人数毕竟有限，从治理国家来说必定要严格控制。像维摩诘那样的人物进入方丈室中，必定会深明佛法，但还是居家信徒的原身；菩萨赐给那神通，仍然根据确能守持在家修行的戒律。这在平等对待上并没有什么偏向，又对审慎允许谁可以出家会有什么妨害呢？恭谨地对答如上。

对：持人之术，地著为本；应敌之道，糗粮为先。故李悝尽地力而创谋，本能强魏；卫鞅开阡陌而急战，终以霸秦。当今三壤既平，九税有职，仓庾陈积，桎秸充仞。山川效止而咸叙，阴阳感化而致和。狡戎黠羌，不讨之日久矣。

天有星象，以分其区；地有山河，以致其险。素野遐旷，玄国寒凉。塞下三春，未辨重重之树；河边九月，已落青青之草。我后恻隐岩廊之下，垂拱衽席之上，圣智备天地，神武动山岳。悠然远览，白露凉秋，建日月朱鸟之旗，树风雨苍牛之艳。将帅良猛，谋虑深长，犹重息人，未修伐鬼。而犬羊无检，时惊边柝。定远侯之功略，还出玉门；戍校尉之七营，更连金郡。麻奴小丑，敢怀凌斥之心；榆鬼残妖，仍延晷刻之命。结山豪而啸聚，驱谷马而陆梁。

百万之师，糗粮易尽；空虚之地，转饷难集。良可追踪垦草，取彼大田，修充国之旧图，采威明之远算。将军素励，爰兴断河之术；都尉垂强，毕尽通沟之利。举农夫而休战士，息转输而用耕牛。智效其谋，勇奋其力，资虏金之如粟，藉边马之如羊。赏士犒师，选骑馆谷，或休垣罢障，城灭途殚。然后坐风凰之台，验麒麟之贡，王旅凯人，岂不休哉！清问徒训，危言每竭，短才抒轴，景夕贴忧。谨对。

对答如下：控制住世人的办法，从来都把他们固定在土地上作为根本；迎击敌军的策略，从来都把粮草供应放在首位。因而战国时的李悝通过使土地发挥出最大的效益而提出前所未有的谋划，原本上就能使魏国强盛起来。战国的卫鞅通过鼓励开垦归个人所有的田地而首先去从事战争，到最后由此而使秦国称霸天下。如今上、中、下三等田地已经准确地划定，九种按田地征收的赋税分派到了理应交纳者的头上，各类仓库堆满了粮食，各种谷物非常充足。山峦河流献出了所有的出产，全都归入了正常的状态。阴气和阳气交互感应又彼此化育，．送来了和谐的景象。狡诈的西北部少数部族，对他们不进行讨伐的旧子已经很长了。

天上设有星辰的分布，用来划出它们与地上相对应的区域；地上设有山峦河流，用来构成所在区域的险要形势。无人耕种的原野广远荒冕，北方的邦国十分寒冷。边塞脚下，到春季三个月内，还辨别不出绿叶重重的树木；在黄河边缘地带，到九月份已经消失了青青的野草。我们大周皇帝在殿廷下面怜悯一切，在坐席上面无为而治，圣明与机智包纳了整个天地，神明与勇武撼动着大小山岳。悠闲地往远处观看，霜露白茫茫一片，深秋寒气弥漫，竖立起绘有曰月和朱鸟这火行精灵的军旗，显示出和风细雨与青牛遍地走的美好景象。将帅贤良又威猛，计谋精深又长远，但仍看重安定民众，没有筹划当年殷高宗讨伐鬼方的那类军事行动。可西部少数部族却不自行约束，经常在边境上挑起事端。迫使像东氵又定远侯班超那样的功业与方略，重新施布到玉门关以外去；由戊己校尉统领的七营将士，再次构成金城郡一带的防线。像东汉西羌首领麻奴那样的小丑，竟敢怀有凌辱天朝扩大地盘的野心；像秦汉时早在榆林塞就被击灭的匈奴部落残存的妖孽，仍然延缓片刻之间的性命。联络起山中的部落头目而聚集在一起，抽打喂肥的战马到边境上捣乱。

朝廷出动百万大军去讨伐，粮草容易很快就用光。在渺无人烟的地区，转运军需很难汇合起来。确实可以跟在敌军的后面开垦草场，从屯种的田地上获取到粮食，修明西汉赵充国当年的对策，采用东汉皇甫规当年的长远谋划。将军平素总激励自己，于是兴用起使敌军渡不过黄河的战术；属国都尉显出自强不息来，把水渠连成片的效益全都发挥出来。调动起农民而休整作战的士兵，止息住军粮的辗转运送而使用起耕牛。机智的人献上自己的计谋，勇猛的人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利用少数部族的钱物如同谷米，借助边塞的战马如同羊只。赏赐兵士，犒劳部队，选取骑兵，享用敌军的粮草。在有的地方撇除防御的设施，取消城堡而敌军却害怕踏上那条路。然后坐在凤凰回翔的殿台上，验核远方奇禽异兽的贡进，帝王的军队凯旋入内，这难道还不美好吗？皇上清蜥详明的策问只是在做训导，可正直的言论却总感到再也讲不出来了。才能太小的臣下我表达出内心的话语，从早到晚却总充满着惊忧。恭谨地对答如上。〔杨寄林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