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新发现,周武王的家国社稷诗经,奠

（作者：赵辉）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取得的成果还是初步的和阶段性的，还有许多历史之谜等待破解，还有许多重大问题需要通过实证和研究达成共识，特别是完整展现夏朝历史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即使是有文字记载以后的文明史，也需要通过考古工作来参考、印证、丰富、完善”。

武王伐纣灭商，建立八百年历史的周王朝，奠定了中华文明、中国文化的发展方向，确立了中华民族形成的文化基础。还原、完善、丰富商末周初的历史文化演变过程，对把中国文明历史研究引向深入，意义重大！中国文化经典“四书五经”之首的《尚书》与《诗经》，将在中华民族“古史重建”的伟大历史使命中承担重大作用，将在中华文化伟大复兴中焕发出勃勃生机，中国考古新发现让中华民族重新认识其重要历史与文化价值。

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在《礼记》中通过对《武》乐的解读，还原了周武王伐纣灭商的具体历史经过，“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礼记》中的这一记载，真实还原、丰富、完善周武王建立西周王朝整个历史经过：

首先，周武王武力北伐殷纣成功，消灭了殷纣王，毁灭了殷都，将殷商王朝的殷都变为废墟，留下了今天考古发现的殷墟遗址；其次，结束了殷商王朝的天下统治，成功将殷商王朝的旧势力瓦解；三是成功带来周氏族部落群体向南发展；四是成功将南方南国地区纳入周王朝的疆域；五是成功使用周公统治管理东方地区、召公统治管理西部地区；六是成功重新确立恢复华夏文化的尊崇地位，继承传承夏文化。通过周武王的北战南征、合理举措，周武王的威名仁德征服了“最初的中国人”。可以说，孔子《礼记》中的记载，相较于其他历史文献，更具体，更生动，更细致，对还原中国历史价值巨大，对“中国”概念的确立具有标志性意义。

年出土的西周青铜器，铭文记录了周武王在征服殷商王朝的商都“大邑商”都邑后，建设新天下的家国思想，并向上天发誓“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乂民”：我（或我们）要居住在这里建立新周王朝，以让新国家能保护服务于人民（或让新国家能够得到人们的支持拥护）。王宇信在《论周原出土的商人庙祭甲骨》一文中，对一则周原甲骨卜辞H11:(四十七、图九)本片之“贞王翌日乙酉其求称中”进行了考证，甲骨卜辞记录的是“王建大常颁旗的典礼。因为占卜的贞人能居出在商王文丁的宗庙之中，所以他必是站在商王朝立场上代王卜问的卜者，因而辞中王必然是商王而不会是周文王”。从对“其求称中”的解读中，我们可以认识到“称中”乃为商王建大常颁旗的典礼，是商王朝时期商王的一种至高无上的仪式。

因此，周武王的“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乂民”的真实意思为：我们要居住在商王“称中”的地方，才能让新周王朝得到全体人民的拥护支持。为了我们新周王朝的家国，为了我们的人民，我们要把新周朝建立在殷商王朝的旧都“商都”这个商王“称中”的城邑，让“中”国成为天下各民族各氏族共同的国家。

周武王在《尚书·武成》中有如下历史陈述：王若曰：“呜呼，群后！惟先王建邦启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予小子既获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乱略。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肆予东征，绥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

“有道曾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恭天成命，肆予东征”，其中的两个重要词语“曾孙周王发”“肆予东征”对还原历史真相，具有关键性历史价值。“肆予东征”历代学者观点都认为是周武王率军征伐殷墟的殷纣王并以殷纣王自杀国灭而结束，但真实的历史过程并非如此简单、简洁、轻而易举。至少在《礼记》中，我们看到周武王伐纣灭商经历了具体的六大行动举措，才最终实现伐纣、灭商、建国的新旧王朝交替，而且进一步凝聚了中华各民族各氏族的向心力，使得“中国”成为中华民族一个共同的家园。

对于周武王“肆予东征”的历史，对其具体目标不太清楚的话，我们姑且称之为“武王东征”。在周初历史时期，周武王因病去世后，发生了另一重点历史事件——周公东征。周公东征的目标历史记载是非常清晰的——东南淮夷地区。《史记·周本纪》记载“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淮夷，残奄，迁其君薄姑。成王自奄归，在宗周，作多方”；《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既然“武王东征”与“周公东征”发生在同一历史时期，从严谨历史的陈述方面来说，我们完全可以判定“武王东征”与“周公东征”的具体目标为同一地区——东土淮夷地区。因为同一历史时期的同一语汇表述不可能分指两个地区，否则会造成历史的紊乱。笔者相信当时的典藏史不会犯下低级不严谨的错误。

“东伐淮夷，残奄，迁其君薄姑。成王自奄归”，“奄”也称之为“商奄”，因此，周公东征时“成王自奄归”的“奄”，理所当然地为“武王即克”的“大邑商”。那么，周武王起誓“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乂民”的历史具体地点，只能为淮夷之地的“商奄”商都，一个商王“称中”的地方。周武王在征服“大邑商”商都“奄”城后，向上天、向天下人民起誓，我们将居住在这里，让新周朝成为天下万民的新共主，恢复华夏文化，建设新乐土。

为了将商王“称中”的“大邑商”“奄”城建设为西周王朝的东都乐土新家国，恢复华夏民族的文化礼乐礼仪，“西土之人”周氏族的“曾孙周王发”周武王，“大正于商”，写下了五首《诗经》作品：《信南山》《甫田》《大田》《行苇》《维天之命》，表达了“有道曾孙周王发”的社稷家国思想，诗与远方情怀，对东南乐土的满怀深情与期望，对南国美丽田园的展望，对新家园建设的豪情万丈与踌躇壮志。周武王在《尚书?武成》自称的“曾孙周王发”，也是《诗经》篇章中周武王的代称，以表达晚辈实现先祖宏图伟业愿望的谦逊。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信南山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甫田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大田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曾孙是若。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诗经?大雅·生民之什》行苇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诗经?周颂·清庙之什》维天之命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

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表述了周武王来到大禹治水建立夏王朝的南国，看到成片的原野平展整齐，低湿之地的水草丰美，誓要把开垦为物产丰富的良田，我的南疆我来治理，誓将东南疆域变良田。“南东其亩”“今适南亩”“馌彼南亩”“俶载南亩”，表述了周武王所描述的田园景象，为南国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南方田园，表明了诗篇中丰收景象来源于“南亩”。

诗篇中的“曾孙田之”“曾孙之穑”“曾孙之稼”“曾孙之庾”“曾孙是若”“曾孙来止”“曾孙维主”“曾孙笃之”，表达了周武王以农业立国为要务，继承先祖的遗志，不忘民族文化，身体力行恢复华夏民族尊天崇地敬人的优良文化，恢复礼仪的决心，让天地礼仪成为人民行为的准则，“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辛亥革命四杰之一的柏文蔚在为柳诒征著《淮河流域地理与导淮问题》书序中陈言：“大禹导淮，而后又勤治沟洫。同时益掌山泽，弃教播种，淮域之农业基础以定。历夏商周秦，而井田阡陌，农利大兴，邘沟既凿，四渎交通，漕转东南，助西京汴洛之繁荣。可知淮河流域，实吾族农业立国之根据地，而四千年文化产生之中原也”。新中国建立之初，“一定要把淮河修好”成为新中国建设的第一全民水利工程。同样，在三千年前，“有道曾孙周王发”立下的“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乂民”誓言，以“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的身体力行，实现了中华文化的大发展，奠定了中华文明的根基。今天，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伟大复兴，必将在“我疆我理，南东其亩”辛勤耕耘中，迎来中华民族文化复兴的曙光。（作者：赵辉）